我的父亲母亲

来源：亚欧能源网    发布时间：2015-04-21 13:54:58 

    亚欧能源网：这次休假，原在还未休假前，一段时间，心底很是闹腾，也曾花费时间琢磨，终不知怎么一回事，倒是闲暇中积极、情不自禁地忆起过世的父亲母亲，想他们辛苦而不易或含带苦难的一生。每当面对这些，我自己宛若罪人一般，便伤感的厉害，甚至时常，暗暗于日夜里落泪。是愧疚，是忏悔，也或有一种不甘，孤独痛苦的一如海面上飘曳着的一根浮草。不是心小妒忌，一方面羡慕与祝福别人的父亲母亲健康安在，而一方面唯恐人家谈论起他们健康安在的父亲母亲，为难中我实在痛苦，通常就刻意把此话题岔开去了。
    恐或哪方面出了问题，只是自己不为知罢了！然，自老单位并入安徽电建二公司以来，先是在贵州茶园电厂施工现场，客观多因为高原气候身体一度不适，便又于五月9日来到广东华润海丰电厂施工现场做安全员，生活逐步适应稳定，工作不累而愉悦，领导和师傅待我也都不错，工资月月看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却就排遣不了一种伤痛、失落的体验。有时电话里和妻子小丽断续的说起过，所以这次当我要女儿鹿鹿帮我定好车票后，小丽电话里说：回来好，休息两天我陪你去父亲母亲墓地里看看，你心里也许就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用担心，不用自己为难自己。结婚多年小丽实在了解我的性情，一定通晓我在外面想家想得猛烈，五十多年了，从没有连着三个月不回家的，我惦记的人与事物又多，考虑的也不一而足，尤其是想到不幸早早过世的父亲母亲。记得以前在老单位，终究年底出去开个安全保卫工作总结会什么的，也不过四五天的事，或者一家人去岳丈或姨娘家玩，每每的将才过了一个晚上，我就火烧火燎的催促着回去，回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家里，人才踏实、安稳与妥贴，可见我是一个没有多少出息的人。
    而上次休假是在八月初。
    休假在家却又六神无主，不知着急什么，只是想着去父亲母亲墓地里看看，站一会儿。那次一同去的还有女儿鹿鹿，儿子在公安机关上班请不了假，我不怪他。虽然，我原也盘算着借休假去父亲母亲墓地之机看看他的。
    此次休假回去的第三天上午，我就与小丽去了父亲母亲的墓地。
    枯草戚戚，初冬的冷风萧瑟拂面，四野望去不尽苍凉与落寞。去墓地并非有其他目的，恐是为了弥补一点内心的不安，为了心灵得到些许安慰；也是怀揣了一个儿子失去父亲母亲的悲痛和一个父亲对孩子有所隐瞒的愧疚，那种忏悔与无力挽回的念想暂时还不想让孩子们揣测到。望着父亲母亲的墓地，心中不禁悲痛与自惭，忏悔与感激交织，眼前一阵模糊和潮湿，心里纵然有万语千言，这时竟然一个字也蹦跳不出，怕只能“千言万语在一躬”了。
    时时恍惚中，倒感觉父亲母亲仿佛还活着，仿佛在眼前走动，随意而亲切，空气中还留有他们的气息，慈祥爱怜中的一言一行宛若昨天。在这样的气息里，我不敢走动，深怕一不小心中冲散了这种体会，我想让时间停止行走，让世界停下来。
    如果一定要回忆，我的父亲母亲实在平凡普通的渺小，微不足道的他们，为了我们兄弟三个吃尽了辛苦，做足了牺牲。父亲母亲的一生从没有丁点的传奇和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自始至终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与世无争的生活。上世纪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国家因为忙于“革命”，连带着社会经济与物质都极度匮乏，我家也是如此，父亲母亲的工资十分微薄，工作又很忙，除了每周三下午雷打不动的政治学习，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在家里我是长子，尤其是母亲，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有个女儿，却偏没有，就极力把我往女孩子方面引导与培养，比如教导我，说话时声音尽可能小些，比如教我练习着洗一些单薄的衣服，择菜做饭、擦桌子扫地顺带着照看三弟等，只要母亲认为我可以做到的，都教我慢慢去做，说学着多做些事以后长大了都用得着，男孩子也要会做些家务。那时我9岁，三弟才满一周刚可以蹒跚的走路。那时一方面出于新鲜好奇，全然被这种课后除了完成作业而又安排满满的“家务功课”忙的不亦乐乎，另一方面，也正因为有了这些早期的磨砺与学习，使得我后来的生活、工作都尽可能的养成了热情谦虚、爱干净爱工整，眼快手勤，做事精细严谨的作风与良好习性。
    母亲长得漂亮，在单位里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尽管身材较高却高的恰到好处，真可谓人见人夸。母亲除了人长得好看，还可以做出一手的好饭菜，看似随便简单中、捉襟见肘的一些菜蔬在她的手里，不一会儿就可以变成一碟碟清香精美的菜肴；母亲还可以做出一身好看的衣服，虽然那些好看的衣服大都是从旧衣服中翻捡改制的，但穿在身上总有一种不一样的精神气。常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与父亲母亲同单位的人，央求母亲为他们改制衣服，这也是我在同学们面前感到骄傲的地方；母亲还会养花，节省下任何一点可以节省的零用，上街外购家用、菜蔬时偶尔会买回一棵或一盆花木。为了买花，母亲自己舍不得买上一点吃的或为自己扯上一尺布。而因为母亲心细好学，花养得特别好。比如绣球海棠、月季、菊花，后来还养过太阳花、梅花等，受其影响，这为我日后爱花养花打下了基础。抑或正是通过向母亲学习养花，通过那些平常的植物的引导，我宛若找到了一种生命的光芒，久已消失的光芒，这就是做事要坚持，坚持中自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美丽出现，与未来简朴青葱生活的愿景互应、对接，也正因为此，让我鲁莽、浮华、虚化和迷乱的生活里有了本真的镜像，有了生生不息与日月江河同在的草木本色。也是久久的爱植物，沿着那些普通植物的微光，我或许还可以找到学到本真、质朴与坚韧的品质。
    我常想念起母亲，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更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我会看到一种朴实自然的积极热情的力量，一种不张扬、谦卑、向善又认真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却没想到母亲才51岁就因为身患肝癌而于1991年12月28日过早的去世了，那年我29岁——非常不懂事的29岁。
    而我的父亲在单位是做房屋修缮的，是最底层的劳动者。那时的老单位，1969年底至1970年初，安徽电力修造厂因为是新建厂，除了几幢某部队卫生所遗留下来的灰色陈旧的三层楼房，平房与茅屋居多，而又因是临时性新建茅屋大都较粗糙，一场大雨过后，比如哪家屋顶渗漏了，比如哪家要修缮炉灶等等。
    没有文化，父亲倒并不怎么感觉不自然：旧社会，穷人家饭都吃不上，哪有上学读书的福气。父亲平时说话极少，却格外严厉的说道督促我们兄弟三个要好好学习。对我们兄弟三个而言，父亲对三弟说的话最多，因为他小，因为他小而爱笑，因为他小故而顺从。可见父亲原或是一个喜欢指点江山的人，但是他低调和随和；许多时候，家里需要找人帮忙的，大都来找我的父亲，比如修缮房屋，比如翻沏水池或灶台，由此可见我的父亲是一个热心为人的人；我小时候顽皮，常常意想不到的在外面招惹点事，做出点纰漏出来，而无论是对是错，受批评甚或挨打的总是我，这可见我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要求严厉甚至苛刻；身为修缮班班长，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工作日还是星期天，只要单位需要，总是不打折扣，没有怨言的做，去做好，不留一点后遗症，从这点看，父亲又是一个对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人。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为了工作可以不顾家，为了我们兄弟三个日后做一个容让大度、有修养有能力做事的人，父亲甚至苛刻的教育我们，而这样的父亲，我对他却有很大的意见与不满：埋怨他对我管教太严厉，埋怨他太节省以致家里到处都是没有用的杂物，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无知的瞧不起他是一个做泥瓦匠的……
    2012年5月17日早晨，父亲遭遇车祸。
    那天父亲起的早，那么早的来我家。妻子小丽送女儿鹿鹿上学去车站，我因为单位安排做计划生育调查登记，故而没有等小丽回来一起吃饭。父亲对我说：这么早吃饭。我说是的，因为单位有事，便自顾自的继续吃饭。后来想想，我真的后悔，如若当时我再和父多说些话，哪怕再说一句话，错过那个节点，父亲就会躲过那一劫，只怪我单想着吃饭后去单位。
    古语曰：“君子立身，孝字为本”。
    孔子则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意思是说：虽然你赡养着父母，但是你不尊敬父母，那和养牲口有什么区别呢？即“孝子之至，莫大于尊亲。而我自检，似乎与孝子没有多大关联，少年无知，青年鲁莽，中年了却又忙于自家事物，何况即便是中年了，自己也并没有多少醒悟，可见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之于及时行孝怕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现在忆起过去的自己，实在对不起父亲母亲，那时自己依赖心尤其强，依然贪玩，家庭经济状况还较差，哪又有孝敬父亲母亲的能力与心思。如今我将开始觉悟，在外工作积极努力、负责，对内顾家建家也可以说尽到了责任。再是儿子已经参加工作了，女儿高三毕业班，明年将要参加高考，家里无论是经济状况，还是其他都持续见好，可惜可叹的是父亲母亲却已不在了，都看不见也享受不到了。
    人，最大的困难是认识自己，最容易的也是认识自己。往往大多时候，我们看不见自己，认不清自己，不谦虚的自以为是，只因为我们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错误的位置，给了自己一个错觉，老以为时间有的是，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明天还有后天，一切都可以敷衍或依赖。所以，不怕道路坎坷还是生活顺畅，只怕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那些已经犯过的错误，有一些是因为来不及思想或躲避；有些是潦草与有意中规避去了，更多的时候是麻痹而茫然的站到了一边，对人对事漠不关心与体恤，甚至对于我们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我们就这样错了一次又一次，在一次次的错误里过了一年又一年，却从没有冷静地反思，哪怕暂时停下来看一看脚下的道路，也不晓得从中汲取教训，致使自己到了有一定的年纪的时候懊悔与自责，却无济于事于事无补了。
    有时突然的刹那，心底便生有一个愿望的冲动，便想看看爸爸妈妈，实在的想对他们说说自己的现在，聊一聊当下和平而快乐的生活。虽说这快乐与和平并不尽然可以同幸福相联系，但也距离幸福不远了罢！我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一双好学又争气的儿女，自己纵然是别了过去舒适的让人羡慕的工作，从原先所谓平稳轻松的固定状态，继而转入一个全然陌生的流动奔波的单位，但是这些突变与必须适应的无奈、痛苦，在我倒像是一个极小的微不足道的的小插曲，我是快乐而充实的，家庭和睦又自由，然，这一些看似不易中积累出的快乐与和谐，这些成长的经由，也或者可以说是结果，当下的结果，父亲母亲终于是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了！
    今天黄昏，暮色降临。连绵起伏的海边小山，海与山中的岚气融着路边做小吃生意的炊烟，把小漠镇笼在一片苍茫里，而小镇人家亮起的橙黄色灯火则在那苍茫里氤氲出一片暖色，或者也可以体会得出这其中渲染着的浓浓的温馨与感动。之于这种看似平常简单的和谐与快乐，我的内心除了祝福，一方面又不置可否的有些伤感，因为我知道，该存在的一切自然存在，那些不该走的，也会在我们麻木和敷衍的日子里不经意间被风带走，但是，我心底的疼痛，不尽的忏悔，以及对父亲母亲深深的敬爱与怀念永远不会被风带走，不会被雨水冲刷去。
    百善孝为先。也许，我们的父母，不曾带给我们优越的环境和更多的财富，但是他们却尽最大的能力和精力，把我们养大，把他们最好的时光都给了我们。好好爱我们的父母吧，父母的养育恩，我们一辈子也报答不完。永远记住：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啊，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父之道，可谓孝也。时至今日，我唯有记住父亲母亲的好，学习他们的好，努力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不让别人烦自己，有能力尽显出能力，才最最重要。                                     
                                              （中国能建安徽电建二公司   金阳生）